1.
“初三,你个小兔崽子去给我拿点茶叶,在这儿看什么热闹?
周日,原本因为放假而空无一人的村小学里却挤满了人,就连村东头那位眼盲的阿婆都搬着小椅子来凑热闹了。
听说今天那位给他们兴乐村捐款修路的温先生要来,要说起那位温先生啊,那真真是有钱的主,竟然一下子拿出了八十万进行捐赠。
八十万啊,那得是多少钱,把人民币一张张铺开的话,估计能铺满他们那段出村的路。
所以这位大人物温先生的样子,兴乐村的每个人都想来见识一下。
镇长下了命令,要求村长拿出最高的礼仪规格来接待这位贵客,村长这辈子没出过远门,就去过市里一次,他绞尽脑汁的想什么才是最好的礼仪规格。
于是,在家苦想了三天的村长,决定让小学孩子们敲锣打鼓来迎接温先生,末了,他一拍脑门突然想到了儿子给自己寄过来的茶叶。
于是,村长刚转身就看到了骑在大门围墙上嬉皮笑脸的初三,他挥手吩咐初三回家去取。
要说起初三和五月这兄妹俩,打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,跟母亲一起长大的,初三这脾气却偏偏跟个驴一样,又倔又犟,谁的话都不听,就听村长的。
得,又被逮去当劳力了,初三收回嬉皮笑脸的样子,他把双手撑在墙上,一跃跳了下去往村长家跑过去,早把茶叶拿回来就能早点看到五月给贵客献花的样子了。
至于那贵客为什么贵,初三并不关心,他只关心五月,听说这次全校一百多名学生就五月被选.上给贵客献花了,这让作为亲哥哥的初三颇为得意。
温承的车刚到村口,黄二就抄近道赶回来通知大家做好准备,手里拿着鼓槌拿着锣的小学生们个个打起了精神。
唯独五月急得都快哭了,她从邻居姐姐那儿借来的白球鞋怎么也找不到了,这双鞋邻居姐姐很宝贵,一再叮嘱她不能给穿脏了,所以五月才决定在贵客来之前换上,没想到,这鞋突然消失不见了。
“五月,你干嘛呢?温先生都来了,你赶紧出去献花。”数学老师推开教室的门,催促着五月。
教室外面人声鼎沸,大家的脸上都笑得跟一朵花似的,这副情景跟过年差不多,五月趴在窗口找了好几遍初三的身影,都没有找到,于是,她心一横,光着脚走出去了。
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,温承昨天晚上失眠了,很多年前的很多往事,在夜色的衬托下不留情面的向他袭来,当年母亲擅自做主把汪露赶走以后,他一-度萎靡不振。
哪怕他后来成为了林海市叱咤风云的温先生,哪怕他见过了无数女人,哪怕他曾在寺里忏悔,可心里那个叫汪露的朱砂痣却一直都在。
手下查到的关于汪露的线索到兴隆镇就断了,整整两年,一点进展也没有,为此他决定捐赠八十万给这个边陲小镇。
这笔钱解决了镇政府的燃眉之急。
兴乐村是个小山村,村里的路一到下雨天就特别难走,里面的人出不去,外面的人进不来,所以镇长决定用这笔钱给兴乐村修路。
钱捐都捐了,至于用法,温承不关心,包括今天来到兴乐村,他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。
2.
到了小学之后,王海从驾驶座下车,绕到右后排的位置打开了车门。
温承正了正神色,脸上挂着一副处事不惊的笑意,他抬脚下了车,下一秒,伴随着锣鼓喧天的吵闹氛围,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,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神伸手把花递给他。
这么多年,在生意场上温承什么样的人都见过,所以只看一眼,他就能看穿小姑娘清澈眼神里的局促,他突然有些失神,仿佛觉得这张稚嫩的脸庞在哪儿见过。
于是,他保持脸上的笑意,视线下移,看到了小姑娘白嫩的小脚踩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。
温承接过花顺手递给了王海,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把五月抱了起来,轻声问道:“你多大了?叫什么名字?”
村里的人都说面前的这位先生是贵客,是从大城市来的,五月以为他有三头六臂,没想到竟然这么和善,于是五月在温承的怀里,她一动也不敢动,僵着身子回答:“我叫五月,今年八岁了。”
听罢,温承点了点头,转身吩咐王海:“我记得许总给她女儿买的鞋好像放在后备箱了,你去找找,拿出来给小姑娘穿上。”
王海欲言又止,转身去后备箱找鞋去了,许总是温承的好友,上次他给女儿买的东西本来想借用温承的车拿回家,没想到后来温承就来到了这个镇上,所以东西还没来得及送到许总的家...
王海咂舌,许总给女儿买的鞋可贵了,老板居然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....
这时,有眼尖的村民发现了什么:“哎,我怎么觉得五月跟这个大老板长得有点像?”
听罢,另外的村民们也都把视线放在了温承与五月的脸上。
嗯,还别说,真有点像呢。
在村民的艳羡目光中,五月穿上那双带着蝴蝶结的黑色靴子,鞋码偏大,不过还算能穿。
八岁的五月觉得,温承就是一道光,一道来自远方与他们兴乐村格格不入的光。
到了午饭点了,村长搓着满是老茧的手执意让温承留下来吃饭。
王海了解温承的脾性,这种无关紧要的饭局他是不会参加的,于是他开口拒绝:“不用了,我们今天还要着急赶回去。”
温承的烟瘾上来了,他点燃了一根香烟,再开口时嗓子有些沙哑:“王海,无妨,我们就在村长家吃过饭再走也不迟。”
村里终究是村里,尘土飞扬是很平常的事,就这一上午的功夫,温承脚上那双昂贵的黑色皮鞋已经沾满了尘土。
村长和他媳妇两个人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饭菜,温承坐在廊下,手指间夹着香烟把目光投在院子里碧绿的蔬菜.上。
王海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:“老板,石默又在咱们的地盘上动手了,弟兄们都等着您回去呢,您为什么非要在这吃一顿饭?
温承:“王海,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上午那个叫五月的小姑娘有点像她?”
八年前,王海刚到凤凰门门的时候见过--面汪露,再往后就听说汪小姐就被温夫人赶走了,经过温承的提醒,王海也觉得小姑娘有点像汪小姐。
这个时候,村长端着一盘竹笋炒肉过来:“温先生,您先吃着,炉子上还有一道菜呢。”
温承把手里的烟掐灭,他抬手示意村长坐下,而后便直奔主题:“村长,今天上午的小姑娘五月与我有缘,我温某人要资助她,请问她家里是什么情况?”
村长搓了搓手,很局促的坐到了温承的对面:“要说起五月那孩子呀,也真是可怜,她妈妈当初来村里的时候就怀孕了,--个人把两个孩子给拉扯大,这么多年了,我们连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。
3.
香烟燃烧之后,只徒留下了白色的烟灰,院子里一时安静极了,仿佛还能听见村长的惋惜声。
王海给温承倒了一杯茶,他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对面陷入沉思的人,替老板问出了心里的问题:“请问村长,五月的妈妈大概是多少年前来到兴乐村的?”
村长眯起眼睛仔细算了算:“大概.......八年前,对,八年前,那俩孩子今年正好八岁。”温承一个走神的功夫,烟上的红点已经烫到了他的手指。
他从前是没有吸烟的习惯,后来汪露走后,他的压力无处宣泄,整天不是酗酒就是抽烟,那段时间,凤凰门的员工和熟客们见到他都绕道走。
八年,这两个字就像一个炸弹,在他的心里轰然爆炸,一片狼藉。
村长媳妇不知道外面的人在谈论什么话题,她只管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做饭,阳光无声无息的落在廊下,温承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村长,请问小姑娘五月的妈妈叫什么名字?”
村长还没来得及回答,便听到门口的大黄狗叫了起来。
人还未至,声音便先传了过来:“村长,你快来评评理,五月把我闺女的鞋弄丢了,她娘不把钱赔给我。
来人是五月家的邻居田大婶,本来跟五月竞争献花名额的有她家闺女,后来老师说她闺女有点胖性格还有点内向,所以就取消了名额。
田大婶实在拗不过五月的妈妈几次三番上门来借鞋,这才同意把鞋借给五月,谁知道,鞋竟然丢了。
随着田大婶进来的,还有一个头发高高挽起,面容俊秀的女子。
原来这偏远山村里,还藏着一位这么漂亮的女人。
只听那女子淡淡开口,声音仿若波澜不惊:“我都说了再缓两天就赔你了,你至于来村长这儿告状吗?”
俗话说,家丑不可外扬,村长为了给温承留下个好印象,他从椅子上站起来,开口喝住了两个女人:“吵什么吵?没看到温先生在这儿吗?”
汪露这才把视线投在廊下那西装革履的人身上,只这一眼,就让她的动作一顿。
那个日日夜夜存在于她心里的人,就这么突兀的闯进了她的生活里。
4.
一掷千金给村里投资的温先生,她早该想到那人可能是温承。
王海一愣,随即很不确定的开口:“汪小姐?”
虽然当年王海只见过汪露一面,但他经常在温承的家里看到汪露的照片。
饶是温承在谈判桌上四两拨千斤,饶是温承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,这一刻,他握着烟的手有些许的颤抖。
幸好,他选择了今天在村长家吃饭,否则,又会错过她。
听到王海的声音之后,汪露的内心堪堪恢复了镇定,她把视线从温承的身上收回,嘴角挤出了-抹笑:这位先生,你认错人了吧,我姓王,叫王洛施。
说罢,汪露转身正准备离去,下一秒,一道低沉的声音生生地让她顿住了脚步。
温承说:“露露,你怕是低估了我的眼神。”
顺着声音回头,汪露一眼就看到了温承脸上那副得逞之后的样子。
一瞬间,所有的答案温承都想通了,为什么手下在兴隆镇查了两年也没查出来汪露的信息,原来是她改了名字。
只是,任何相爱的证据都不是改个名字换个身份就能解决的,唯一逃不过的,是那颗听到那人的名字,依旧砰砰乱跳的心。
田大婶和村长愣住了,露露是谁?温先生认识王洛施?
事已至此,汪露再假装不认识温承也就没意思了,她面上含笑,淡淡开口:“好久不见,温先生。”
王海的手机里来了一条新的信息,是阿虎发给他的,大意是石默的手下又去凤凰门找事了。
王海抬头看了看老板,又转头看了看汪露,他有种强烈的直觉,老板今天肯定走不了了。
初三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,望着对面穿西装的男人,眼神里充满了敌意。
而五月,一边喝粥一边偷偷地打量着温承,今天村里来的这个大人物居然来她家了耶,这个大人物叔叔可真帅。
某个人不请自来,汪露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,连晚饭都没有给他盛:“对不起呀温先生,粗菜淡饭怕您吃不惯,就没做您的饭。”
这个时候,王海从外面走进来了,刚刚的话他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朵里,他在温承身边这么多年了,还是第一次见老板在女人面前吃瘪。
鉴于良好的职业道德,王海忍住了笑意,一字一句汇报道:“老板,已经把隔壁田大婶家的那双鞋钱给结了。”
闻言,汪露正在盛粥的动作一顿,下一秒,她便没好气的望向温承:“谁让你替我给钱的,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?”
温承不怒反笑:“替我老婆结账,有何不可?”
下一秒,汪露抬眸看了他一眼:“温先生请自重,我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即便是坐在农村最劣质的板凳上,温承也是一身的贵气,他的嘴角含笑,冲着汪露威胁道:“王海,用这两个孩子的头发给我做个亲子鉴定,少夫人嘴硬不想承认我的身份。”
王海没憋住,笑了一声,而后便轻声应是。对于这两个孩子的身世,温承的心里是有十足的把握,他是孩子的父亲,他不是自负,而是相信汪露。
村里人都说,初三的脾气是随了他妈妈的,都是那种又倔又犟的。
当年,汪露认识温承时,温承年纪轻轻已经是温家的掌门人和凤凰门的老板了,他的身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,他唯独把汪露宠上了天。
那时候的凤凰门和整个林海市都知道,你可以打温承钱的注意,但是不能动汪露,否则温承温老板会睚眦必报赶尽杀绝的。
后来,温承的母亲温老太太为了给温承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,就擅自做主趁着儿子出差的时候把汪露赶了出去。
温老太太不喜欢孤儿出身的汪露,就连电视剧里的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都没有上演,她迫使汪露离开的借口是,他们温家绝不会娶一个孤儿出身的儿媳妇。
温老太太到底是低估了汪露在温承心里的位置,她以为外面的那些传闻都是儿子的小打小闹,不用当真的。
可是,汪露走后,温承八年未娶。
晚上,王海被老板从汪露家赶了出去。
“王助理,天黑了,你去找村长帮忙找个地方休息吧,家里没你的地了。”
说完之后,温承给掉漆的铁门上了锁。
王海拎着公文包一个人在门前凌乱,他家老板怎么这么见色忘义?
五月和初三今天似乎是累极了,八点刚过,两个孩子就已经睡着了。
汪露从卧室出来,径直走到次卧,准备拿-瓶花露水,最近这两天蚊子似乎多了起来,早上起来两个孩子的身上总会有几个包。
拿完花露水以后,汪露转身正准备出去,她的眼前却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,下一秒,她的后背结结实实的贴到了墙上。
黑暗之中,那个禁锢住她的人,用低沉的声音开口:“露露,这么多年,你想我了吗?
熟悉的气息充斥在周围,汪露用拿着花露水的手抵住了温承的胸膛,她的语气里有些许的怒气:“你不是走了吗?”
温承突然笑出了声:“你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八年,我找了你八年,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,你要我去哪儿?”
“想必林海市愿意收留温先生的女人多的是,你又何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?”
温承正了正神色:“露露,我没结婚,也没有别的女人,我替我妈跟你说句对不起。”
有好大一会,汪露都没有说话,黑暗里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好像被放大了。
温承伸手把面前的女人拥入怀中,林海市叱咤风云的温先生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暖意,他说:“露露,我来接你回家了。”
不知道是那句对不起起了作用,还是那句接你回家起了作用,汪露窝在温承的怀里低声抽泣了起来。
这么多年,她作为一个单身母亲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,耗尽了心血。
初三五岁的时候,有一天夜里下大雨,他却突然发起了高烧,家里没有退烧药了,汪露大晚上的打着伞一个人去隔壁村卫生所,叫醒了大夫的门给初三拿了药,那个夜里,她也害怕,但是为母则刚。
以前她也是被温承放在心尖上宠的人啊,转眼间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,生活逼迫着她尝尽了一切劳苦心酸。
温承就是一道璀璨的光,曾经照亮过汪露的世界,给她宠爱将她视若珍宝,她这一生最有幸的事情就是遇到了温承,只是温太太说得对,她出身贫微,配不上温承。
所以,当年从林海市来到兴隆镇以后,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,村民们和善淳朴,纷纷劝她找个男人嫁了,或者把孩子打掉,毕竟单身妈妈的辛苦无人能体会。
汪露的脾气上来了,她又倔又犟,一个人把两个孩子养大了。
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温承了,可是没想到,今时今日,温承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。
顿了顿,汪露继续开口:“五月和初三经常问我他们的爸爸是谁,作为一个母亲,我很遗憾没有让孩子拥有父爱,温承,你想认他们就认吧,只是我希望......”
温承迫不及待地开口:“希望什么?”
“只是希望以后你能不再打扰我们的生活,你知道,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.....”
听罢,温承笑出了声,这么多年汪露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,似乎她长这么大都不会对男人服软,想到这儿的时候,温承低头,由于身高的差距,他俯身吻向她的唇,突如其来的吻由浅变深。
温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,他说:“露露,我一如既往地爱你。”
汪露的身体猛地一顿,黑暗里,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,感受着彼此的气息。
这天晚上,汪露到底是没狠下心来把温承赶出去,她打发某个人到沙发上去睡。
沙发是几年前村里的王大娘给的,王大娘的儿子在城里买了新房,-家人准备在城里定.居,而沙发之类的家具都是带不走的东西,王大娘看汪露领着两个孩子生活拮据,所以就把半成新的沙发给汪露了。
村里的沙发到底是没有温承别墅里的那套豪华舒适,第二天起床的时候,温承的颈椎疼,虽然某个大老板自作自受,但他的心里高兴得很。
5.
有句话说,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,温承今年都三十一岁了,才第一次看见他上辈子的情人长什么样子。
五月刚梳完头发,在等待吃早饭的间隙,她抱着洋娃娃坐在廊下,于是,某个昨天在众人面前还高高在上的人这会半蹲在她的面前,柔声开口:“五月你好,我姓温,是你的亲爸爸。”
温承的这副样子要是让林海市的人见了,恐怕会大跌眼镜的吧,这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温先生吗?
五月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嗤笑声,初三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:“切,如果我没数错的话,你是第二十-一个想当我们爸爸的人。
听到这个数字之后,温承忽地笑了起来,他把目光望向正在厨房里做饭的人身上,眸色深邃,而后便听他轻声开口:“放心,你们的亲爸爸来了,以后不会再有假冒的了,这次,爸爸来接你们回家。”
一大早上,汪露的家门口就不时有人影走过,眼神还若有若无的往院子里瞧。
村里不同于城市,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非是身边的人和事,听田大婶说,昨天来的那位贵客认识汪露,而且还出手阔绰,五月把田大婶闺女的那双一百多块钱的鞋弄丢了,那位贵客派人直接给了她一千多块钱,说是谢谢她对汪露的照顾。
村民们一瞧,果然是不得了,天这么早这位贵客就在汪露的家里了,不会是晚上没走吧,看来汪露跟这位温先生之间还真有故事。
温承已经在汪露家蹭吃蹭喝了五天,这五天温老板使出浑身的解数与两个孩子相处,初三和五月自从在汪露那儿验证了温承的身份以后,对他也不算很排斥。
王海这几天倒是忙坏了,他一边解决着林海市的那摊事,一边还要处理老板的突发奇想,比如,温承看见五月每天只抱着一个洋娃娃玩,他慈父上身,下令让王海往家里买了一车的玩具,玩具太多家里没地放,汪露险些把温承丢出去。
再比如,那次有孩子骂初三,说他妈妈水性杨花,而后王海就亲耳听到了自家老板是如何教初三打架的,两个孩子打完架之后,温承还衣装革履特别正式的领着初三上门道歉去了,依王海对温承的了解,说是道歉,恐怕是没那么简单。
在村里连续住了五天之后,王海实在是顶不住了,林海市那堆事太棘手了,只能让温承出面解决。
城东按摩店的老板石默当年是个小混混,后来做生意赚了点钱,在林海市的圈子里有了点人脉,最近他不安分,想开个地下赌场。
温承的凤凰门娱乐会所在林海市这么多年屹立不倒,进出的客人各个身份尊贵,所以石默想跟温承合作,利用凤凰门这个便利条件开设地下赌场。。
温承一向不屑做些违法的勾当填充自己的腰包,他连石默给出的分成条件都没听就拒绝了,但是石默不死心,几次三番的在温家的产业里做手脚,在温家的商场里煽动顾客投诉,医院里与医生产生纠纷,在温家的凤凰门娱乐会所里殴打服务员,石默似乎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威胁得了温承。
汪露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饭,今天难得的两个孩子还没睡醒,刚煎完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,她回头,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温承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。
快七点了,太阳已经爬上了东边的天空,给这大地洒下了一片金黄色,温承逆着光靠在门框上,双手抱胸,脸上一副痞气:“少夫人,这都第六天了,你该跟我回家了吧?”
汪露手下的动作继续,她回头白了温承一眼:“温老板真是自作多情,我的家在这里,我哪儿也不去。”
温承几步走上前来,站在汪露的身后:“林海市出事了,需要我回去解决一-下,露露,跟我回去吧,我妈她如今是不会再把你逼走了,有我在,任何事你都不需要怕。”
汪露连头都没有抬:“不回。”
温承的脸.上露出了一副老狐狸的笑容:“那咱们来打个赌,如果我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回到林海市,那你就得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待着。”
“幼稚。”
“谁赢谁输那就拭目以待。”
说完之后,温承趁着汪露不注意上前偷吻了一下她的脸颊。
下一秒,厨房里传来一阵大叫:“温承,你个混蛋。”
下午的时候,村长把汪露叫走了,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。
初三和五月很局促地坐在温承的车里,透过车窗望着院子里,有些犹豫:“爸爸,妈妈知道我们跟你走了是吗?”
温承撒谎都不带脸红的:“当然,我们先走一步,你妈妈还有事晚会走,等会爸爸派人来接你妈妈。”
车子行驶,逐渐远离他们生活了八年的地方,车窗外初三的那些玩伴还在地上趴着玩弹珠,车子里面,初三一脸严肃。
等出了兴乐村,他和五月不再是没爹的野孩子了,他们姓温,他们的父亲是林海市的温承。
五月一路上喋喋不休:“爸爸,林海市的家大不大?”
温承极有耐心的跟两个孩子聊天:“大,爸爸已经让人把五月的房间改造成粉色的公主套间了。”
“那林海市有没有滑梯?”
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海抚额,小姐,岂止是滑梯啊,你们家好像在游乐场也有投资的。
汪露回到家的时候,两个孩子已经被温承拐跑了,桌子上还留了一张纸条,那语气里充满了洋洋得意:温少夫人,我和孩子在林海市等你。
怪不得温承早上要打赌呢,原来他摆明了要套路她呢,以孩子做威胁,汪露必输无疑
时隔八年,当汪露重新踏上林海市的土地时,她有一瞬间失神,回忆如同列车在她的脑海里飞速掠过,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,林海市空气清新,她闭上眼睛猛地深呼吸了一下,浑身的细胞好像在这个时候活了过来。
汪露把目光放在凤凰门的大门上,饶是八年过去了,这里好像一点都没变。
温承派去接汪露的司机执意要送她到凤凰门里面,可是却被汪露拒绝了,她眯起眼睛望着凤凰门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。
凤凰门啊,她倒是熟悉的很。
晚上七点,正是凤凰门]娱乐会所里人多的时候,来往的服务生汪露-一个也不认识,她刚刚给温承打电话,温承好像在开会,于是她径直走到前台,淡淡开口:“你好,我找温承。”
以温承在林海市的名头,来找他的人都会毕恭毕敬地唤一声温先生,而眼前的女人看着年龄也不是很大,居然敢直呼他们老板的名字。
前台还没来及说话,在吧台旁边处理事情的大堂经理薇薇安把目光在汪露的身上扫了--眼,而后便轻蔑地开口:“请问你有预约吗?”
汪露浅笑,摇头。
薇薇安嗤笑了一声,她穿着六公分的高跟鞋也能游刃有余:“像你这样想勾引我们老板的女人,我们一星期能处理五个,小姐,有时间在男人身上下功夫,不如花时间好好保养一下。”
薇薇安今年25岁了,因工作能力出色被总经理提拔到了大堂经理的位置,会所里所有的员工们都能看出来她那点小心思,她哪是想当大堂经理?分明就是想当老板娘。
每次温承一来会所,薇薇安必然会把给老板端茶倒水的工作从服务员的手里抢过来,顺带着她也打发过不少来找温承的女人。
服务员们端着酒,在经过大厅的时候故意把脚步放慢,薇薇安又在打发来找老板的女人,有热闹看啊。
汪露伸手把碎发抚到而后,她还没有开口说话,便听到电梯那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,她回头去看,赫然发现为首的那人正是温承。
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,汪露还是一眼就能看到温承那紧蹙的眉头,他大步向这边而来,不时还跟手下交代着什么。
下一秒,温承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前台,而后他的目光--顿,脸上那紧绷的神色立马变成了激动与兴奋。
是的,是激动和兴奋,-群手下们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,老板这是怎么了?是不是他们哪儿做错了?
手下们的心思,温承才没有时间去猜,半个小时前汪露的司机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已经进市区了,所以刚刚在开会的时候,温承一心想着早点结束会议去接汪露,没想到汪露已经到了。
温承快步走过去,正想把他朝思暮想的人拥入怀中,却突然听到汪露淡淡的吐出两个字:“站住。”
在一干手下和客人的面前,温承老老实实地站住了。
“我儿子和女儿呢?”
温承揉了揉眉心,这女人真是,竟然都不说想他,于是,温老板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开口:“在楼上我的办公室里玩呢。
汪露点头,把视线从一脸惊讶的薇薇安身上滑过,缓缓开口::“温先生,我来找你,用预约吗?”
温承笑了一下,他冲着王海吩咐道:“来,把我办公室的钥匙给少夫人一把。”
少夫人。
这三个字就像炸弹,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爆炸,老板单身这么多年,多少漂亮的性感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,听说老板这是为了等一个女人,至于那个女人是谁,大概只有老员工们知道了。
前端时间老板突然领回来了两个孩子,说是他的儿子和女儿,所以他们都想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,竟然把他们老板给收了。
王海开口,示意那一群呆愣的同事们叫人,于是整个大厅里异口同声地响起了四个字:“少夫人好。”
薇薇安的脸色这下更难看了,她原本以为面前的人跟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一样,却没想到这女人与老板是这层关系。
汪露瞪着了一眼温承,再开口时声音里竟然夹杂着几分怒气:“温承,我老吗?”
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温老板迅速摇头,上前牵住了汪露的手,一脸宠溺:“不老,你在我心里最年轻最漂亮了,走,我带你去看初三和五月。”
5.
两天之后,林海市的整个上流圈都在传,汪露回来了,她不光回来了,还带回了一对龙凤胎。
八年前那群纨绔子弟们如今也成了衣装革履的商人,每每遇到有新秀来打听汪露,他们.都抛去生意场上的精明,各个带着八卦之色开始讲述。
据说,当年温承的叔叔为了抢夺家业,联合外人制造假证据陷害温承,把温承的母亲软禁在了国外,温承一度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,他身败名裂,从前对他阿谀奉承的那些人见风使舵,各个为了保全自己而疏离他。
那个矜持贵气的少年跌落神坛,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凤凰门新来的服务员汪露给收留了,五十多平米的房间里,挤了两个人,温承在客厅住,汪露在卧室。
汪露是实习期,工资不高,勉强养活一个人还可以,两个人的话开销就大了,那段日子虽然拮据,但是汪露也没狠下心来把无家可归的温承赶走。
也不知道温承的叔叔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,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温承的踪迹,派人来抓温承,派来的人手重,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冲着温承刺过去,那一刀,没有落在温承的身上,而是刺在了汪露的肚子上。
后来,在这场争夺家业的战斗中,温承赢了,他又成了林海市少女们的梦中情人,矜持贵气的少年又回到了别墅里。
能陪着一个人享受荣华富贵的,可能是看上了对方的权力和地位,但是能陪着-一个人受尽贫苦的,大概就是真爱了。
从那之后的很长-段时间里,温承疯狂的追求汪露。
汪露喜欢玫瑰花,温承便把后院都种上了玫瑰。
汪露喜欢旋转木马,温承投资了一所游乐场。
凤凰门有客人骚扰汪露,温承亲自动手打伤了那人,并在温家所有的产业里永久拉黑这名客人。
汪露抬头看天,温承恨不得把星星都给她摘下来。
记得在某场酒会上,有女人发问,如何能让温承爱上自己?
有位年轻的商人沉思了一会开口:“首先,你要有爱心,在温先生落魄时收留他,其次还要为温先生挡一刀,最后你还要博览群书、会做珍馐美味,清高自傲淡泊名利,做到这几点了估计你就离温先生近了。”
这段话的意思可以翻译成,温承爱的那个人,除了汪露谁都不行。
汪露回来了,温先生守得云开见月明,满城都在传两个人之间的佳话,可是当事人却有点苦恼,他虽然用计把汪露从兴乐村骗回来了,但是汪露一点跟他复合的意思都没有,还几次三番地要带着两个孩子再回村里,一贯雷厉风行的温先生立马给别墅里找了两个保姆,明里暗里看着汪露不让她再偷偷地回去。
这天,温承正在开会,他眉头紧蹙,脸色紧绷。
底下一群高管们面面相觑,完了,老板脸色不好,看来等会又免不了挨训了。
温承打开文件,他一目十行,而后把文件夹重重地摔在桌子.上:“公关部,这就是你们的解决方案?我花重金请你们不是来看小学生作文的?”
公关部经理胆战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,还没开口解释,便听到安静的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手机振动的声音。
温承的手机在王海那儿放着,他在开会的时候很少接电话。
王海正准备挂断电话,等他看见老板手机上的备注时,犹豫了一下,挂断还是不挂断?振动声在会议室里蔓延,众人都屏气凝神,生怕老板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。
温承侧头,厉声训斥着坐在会议桌左边第一个位置的人:“王海,我开会的时候不接电话你不知道吗?”
王海把手机屏幕对准了温承,低声说道:“老板,是少夫人打来的。”
汪露刚回来那段时间,与温承的关系不冷不热,毫无进展,这可把温老板给郁闷坏了,以至于某次王海口误叫了一声汪小姐,然后就被温承扣掉了半个月的工资。
王海心里苦,老板,少夫人虐您,您不能把怒火迁移到我们这些手下身上啊。
听罢,温承便动作迅速的拿过手机滑动了接听键,于是,一群高管们被晾在了会议室
那个坐在首位上,刚刚还大发雷霆的人,这会脸上含笑,对着手机里的人轻声细语:喂,露露,嗯,今天没有应酬,你做什么我都喜欢。”
王海默默地看了一眼行程表,没有应酬?今天晚上老板不是有一场很重要的酒会要参加吗?
底下的高层们纷纷被震惊到了,老板这变脸的速度是从哪儿学的?
挂断电话以后,温承脸上的神色如沐春风,这还是汪露回来之后第一次打电话给他呢,居然还想着他的生日,问他晚上要吃什么
于是,温老板决定速战速决早点回家,连带着他说话的声音都缓和了几分:“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?公关部对吧?这次的客人投诉是石默那家伙搞的,你们在处理上不用按以前的方法来,尽管做,我倒要看看石默要蹦哒到什么时候?”
原本低着头准备挨训的公关部经理,此时的心里冒出了几个大字,感谢少夫人。
开完会以后,温承回到办公室把几份重要的文件签了,他刚准备下班,王海就从秘书办那边跑来了:“老板,您今天晚上还有一场酒会要参加。”
温承的脚步一顿,对着王海交代道:“给举办酒会的宋总送一份礼物,我今天就不过去了。”
宋总刚从国外回来,准备接手家族生意,虽然今天是打着酒会的名义,实则是想结识几个生意伙伴,而温家的商场,最近正准备跟宋氏合作,所以这场酒会很重要。
王海本着良好的职业道德,开口:“老板,令天这场酒会很重要,您看?”
温承一挑眉:“有多重要?能有我回家陪老婆孩子重要?”
王海摇头:“没,少夫人最重要。
在临走之前,温承还一脸得意的冲着王海说道:“老婆孩子热炕头,你这个单身狗是不会懂的。”
王海欲哭无泪,老板的公事私事都是他去解决,哪儿有时间谈恋爱?
还记得汪露第一次给温承过生日,是温承被叔叔陷害,跟她挤在一室一厅的时候,那天,她下班之后,温承跟她讨要礼物。
不只是借住还讨要礼物简直是太过分了,于是汪露灵机一动,把书架上的手办路飞送给温承了,还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个路飞,收到礼物的温承美得不行。
从那以后,汪露就记下了温承的生日,哪怕不在林海市的这八年,她都在每年的今天在心里说一句生日快乐。
初三和五月在二楼的书房里写作业,汪露给两个保姆放了假,自己在厨房里做饭。
门铃响了,汪露围着围裙跑去开门。
门前赫然站着两位女性,其中一位穿着华丽,手上提着的包价值不菲,汪露开门的动作一顿,她想到了会再遇见温承的母亲温太太,只是没想到会是在今天。
温太太旁边站着的卷发姑娘开口了:“温阿姨,您看,我就说温承哥把这个女人接回来了吧,喂,你愣着干嘛?还不快点让我们进去。”
听罢,汪露靠在门框上淡淡开口:“温承说,他家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的,尤其是野狗和疯女人。”
卷发姑娘叫周怡,她似乎是气急了,伸手指着汪露,一点大小姐的做派都没有:“温阿姨,你看,她骂您。
汪露嗤笑了一声,然后站直身体,给外面的人让路:“我可没说您啊温太太,您请进吧,温承还没回来。”
温太太最近去国外旅游了,刚回来就听到有传闻说汪露回来了,还带回来了一对双胞胎,她给温承打电话,那小子不接。
无奈之下,温太太只能来别墅里等温承了,没想到竟然真的在这儿遇到了汪露。
温太太坐在客厅里,姿势优雅,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汪露,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:“汪小姐这么多年,还是一点都没变。”
汪露去开了灯,整个房间瞬间亮了起来,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见,她开口吐出四个字:“托您的福。”
这四个字昭然若揭,汪露从来都不是什么软弱的性格,她与温太太的交锋,唯--失败的那次是在八年前,温太太以性命相逼。
周怡阴阳怪气的开口:“谁知道你是怎么勾引到温承哥的,还有那两个孩子,是不是温承哥的还不-定呢?”
温太太从沙发上站起来,左右看了看没找到那两个小人,她问道:“对啊,那两个孩子,现在在哪儿?”
汪露给两个人接了水放在桌子上,神情淡淡:“我们家初三和五月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,没什么见识,怕冲撞到温太太。”
这意思就是不让见,温太太蹙眉,这汪露,简直就是记仇嘛。
周怡轻嗤了一声:“汪露,你不要以为再回来了你就能当上少夫人,孩子是不是温承哥的还不一定呢,温太太理想中的儿媳妇可是要跟温家门当户对的,你觉得你配得上温承哥吗?”
汪露揉了揉眉心,这日子还没她在兴乐村里过得清静呢,她还没来得及答话,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:“她不当少夫人谁当?
听到门口的声音时,周怡小跑着到温承的身边,双手捧了一份礼物:“温承哥,生日快乐。”
温承连头都没回,径直走到了汪露的身边,上下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:“她们没有欺负你吧?
汪露摇头。
温太太冷哼了-声,她严重怀疑汪露是狐狸精变的:“阿承,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?”
温承把西装外套脱下,一脸坦然的点头:“对,因为妈你以前有过不良记录,所以我不得不防。
温太太差点吐出来一口老血,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为了一-个女人跟她反目,她轻叹了一口气:“罢了,阿承,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,我今天是来看孩子的。
温承下意识地拉住了汪露的手,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:“我看就没见孩子的必要了吧,如果两个孩子问起来他们怎么离开爸爸跟着妈妈生活了八年,那到时候您这个奶奶可是罪人。”
周怡上前挽住了温太太的胳膊,那双好看的眸子在温承的身上停留:温承哥,你别相信这个女的,都这么多年了,那两个孩子指不定是她在村里跟人生的野种呢。”
下一秒,汪露便当着温太太的面,伸手给了周怡一巴掌,为母则刚,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侮辱自己的儿女。
于是,某个宠妻无度的人拉起汪露的手,一脸心疼:“打疼了吧?都告诉你了,别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放,万一咬你一口怎么办?”
周怡捂着脸,气得直跺脚,汪露是个什么身份,居然也敢打她?
温太太瞧着自家儿子在汪露面前那幅低声下气的样子,心口发疼:阿承,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孙子孙女,你们不能不让我见孩子。”
听罢,温承望向汪露,眼神里分明在表示让汪露看着办。
汪露咬了一下嘴唇,颇为无奈,虽然她不太喜欢温太太,但温太太好歹是温承的母亲,两个孩子的奶奶。
想罢,汪露蹙眉,轻声开口:“温太太,今天是温承的生日,三十一年前的今天也是您的受难日,感谢您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,我们一家四口从今往后应该会好好在一起生活的,如果您是来祝福的,孩子们在二楼您可以上去看,如果您又是来搅局的,那请您回去吧,我不是八年前的汪露了。”
客厅里柔和的灯光打在汪露的身上,围裙里面她穿了一-件米白色的针织衫,长发被松垮垮的挽在了脑后,她的眉宇之间似乎总透着一股子清冷,但偏偏在面对温承的时候,满腔温柔。
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奶奶,初三和五月看了看妈妈的脸色,如果是妈妈不喜欢的人,那他们也会去远离,在听到妈妈同意他们跟奶奶去玩的时候,两个孩子屁颠屁颠的拉着温太太的手上二楼去玩了。
周怡这下不淡定了,她这次撺掇温太太来是找汪露麻烦的,没想到温太太竟然被降服了,此时此刻,温承--家五口人那副和睦的样子,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。
温承比周怡大两岁,想当年上学的时候,周怡经常跟在温承的屁股后面,虽然说温家的产业在林海市算头一份,但是周家也不差,周怡原以为温承过个几年就能结婚的,她并认为一个男人真的能长情,忘掉姓汪的那个女人只是早晚的事,所以周怡的心思人尽皆知。
周怡哄好了温太太,早就做好了要当温家少夫人的打算,谁知道,这么多年过去了,汪露回来了,汪露居然回来了。
周怡使劲攥紧了手心,她把那块价值不菲的男士手表留在了茶几上,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笑:“那温承哥,我先走了,我们改天再约。”
听到改天再约这四个字之后,汪露皱了皱眉头,等人走远,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,她侧头,故作嗔怒的开口:“温承,人家姑娘送的礼物你还没拆开看呢?”
温老板刚刚听到汪露说他们一家人以后回好好生活在一起的时候,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,他动作迅速很有眼力见的把礼物丢到了垃圾桶里,哼,谁让周怡刚才欺负他媳妇来着。
做完这些之后,温承伸手握住汪露的手臂,把人拉到自己的怀抱里:“老婆,刚刚你跟妈说我们一家人以后会好好生活在一起,那我今天能搬到次卧和你一起睡吗?”
汪露轻咳了一下来掩饰脸上的红晕,她挣脱了温承的怀抱,往厨房走去:“对不起,不能。”
周怡自小都是被众星捧月的,多少男人追求她她都不同意,愣是把一颗心都放在了温承身上,偏偏温承的心里住着人。
出了门之后,周怡越想越气,她梦寐以求的温家少奶奶就这样被汪露抢走了,于是,她拨通了一个“喂,我答应跟你们合作,我要温承,你要生意。
6.
温承最近在隔壁市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谈,有着良好职业道德的王海助理,生怕自家的老板那天再因为少夫人而临时爽约,所以他不着痕迹的在温承的耳边念叨了两天那项目有多重要。
直到司机把他们送到机场之后,王海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,老板这次终于踏实工作了。五分钟之后,王海把那颗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,因为温承的手机里进来了一条石默的短信,短信内容是:汪露现在在我的手里,温先生选择是要美人还是选择跟我合作?
温承在候机室前堪堪顿住了脚步,他眸色冷厉,低声开口:“靠,王海,把司机叫回来,我们回去。”
说罢,温承一边疾步往回走一边拨打着电话,电话刚被接通,那边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,温承的声音先通过遥远的无线电传过去:“石默,你他妈的拿女人威胁我,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?
电话里的人没有生气,他猛抽了一口烟之后,用挑衅的语气说道:“温先生一直拒绝跟我们谈生意,我门只好把汪小姐请来了,以前我们还说这能把温先生勾引的神魂颠倒的女人肯定长得漂亮,今天一见果然如此,温先生要是来晚了,指不定我那群手下对汪小姐做出什么事呢?”
“石默,你们要是敢动她一下,我让你永远在林海市消失。”
凤凰门作为林海市数一数二的娱乐会所,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,石默上次在温家的产业上闹完事之后,碍于没有石默要开地下赌场的证据,温承只是派人去教训了一下石默,原以为那小子会放弃,没想到到嘴的肥肉他还是舍不得扔。
一个小时后,温承来到了城东仓库,临下车之前,他嘱咐王海十分钟之后报警,说完,便一个人下车往仓库里去了。
石默原是个混混出身,挣了两个钱在上流圈里待了一下竟然也开始学会附庸风雅了,温承进去的时候,他正在冲着仓库门口的桌子上泡茶。
看到来人后,石默还招呼温承来喝茶:“温先生,来,尝尝今天的茶怎么样?
温承的目光在仓库里搜寻了一下:“汪露呢?”
石默忽地笑了:“温先生果真是个情种,汪小姐现在还好好的呢,咱们先谈完生意,用凤凰门当地下赌场,咱们四六分怎么样?”
温承逆光而立,轻声开口,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:“我温家从来都不屑于赚些违法的钱。”
石默不死心:“那五五分,不能再低了,我牵线卖货,你的凤凰门保证我手下们的安全。”
听罢,温承轻笑了一下:“石老师你恐怕是不了解的我的脾气吧,从你动汪露开始,你已经失去了跟我谈判的资格。”
石默那群手下平常在城东耀武扬威的,个个是酒囊饭袋,-群人还打不过温承一个人。汪露被关在了距离仓库五十米外的废旧车间里,她的身体被绑着,嘴巴上还贴着胶带。
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:“阿虎,我说你是不是个男人,你还真想当柳下惠了,这女的长得还不算特别丑,你还不赶紧下手。
叫做阿虎的那个彪形大汉把目光放在汪露的身上有些犹豫:“周小姐,可是我大哥说暂时不能碰这女的。
听罢,周怡双手抱胸嗤笑了-声:“你大哥还能为了一个女人跟你翻脸?”
阿虎动了动嘴唇:“听说她是温先生的......”
“哼,她就是温承哥的-一个玩物,我可是温家未来的少夫人,你把她睡了,我温承哥跟石老板有那么大的生意要谈,是不会跟你计较的。”
阿虎的眼神在汪露的身上停留,他咽了一下口水,虽然说汪露被绳子绑着,但是依然能看出她姣好的身段来。
眼看着阿虎已经上当开始对汪露不怀好意之后,她得意的笑了起来,这回除了报上次被汪露打的那一巴掌之仇,还要彻底的毁了汪露的清白,到时候温承哥一定不会要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。
这温家少奶奶的位置,她周怡要定了。
离开车间之后,周怡还很贴心的把外面破旧的门给带上,一门之隔,两个世界。
阿虎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汪露身上的绳子,而后占着自己的身高和体重优势把汪露重重地压在了身下,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,手下的动作也加快了。
汪露的腿被牢牢地禁锢住了,她的双手被面前的男人给压制住了,刚刚周怡的话,汪露听了个一清二楚,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脱:“你要是碰了我,温承会杀了你的。阿虎的动作一顿,但是转瞬之间他便恢复了手下的动作,美女在怀,如果能一亲芳泽的话,就算是死也值了。
为了防止汪露再乱喊乱叫,阿虎重新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巴。
汪露的上衣被撕破了,阿虎的整张脸窝在她的脖颈上,那油腻的嘴唇落在她的肌肤上,让她泛起了一阵恶心。
下一秒,车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,伴随着的还有周怡的说话声:“温承哥,你怎么来了?
警察已经来了,正在仓库那边抓捕石默呢,温承铁青着脸走进来没有说话,天知道他此时的心跳有多快,他害怕,他害怕失去汪露。
待看到阿虎以后,温承面色狠戾,他把阿虎从汪露的身上拽下来,抬手就是一拳,阿虎一时躲闪不及,受到拳的重力摔倒在了地上,温承上前,把所有的怒意都放在拳头里,重重地打在阿虎的身上。
察觉到嘴里有股腥意时,阿虎动了动嘴巴,才发现自己的门牙被打掉了,周小姐不是说温承不在意这个女人的死活吗?
这温承,简直就是魔鬼。
等到阿虎从地上站不起来时,温承这才往汪露的身边走去,待看到她的上衣已经被撕碎时,他的眉宇之间夹杂了一抹心疼,如果他要是来晚一点,那后果简直是不可想象。整个人被拥入到熟悉的怀抱里时,汪露的身体才停止战栗,她紧紧地抱着温承的脖子,先是低声抽泣,再到后来的嚎啕大哭。
温老板把西装外套给汪露披上,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:“没事了露露,我来了,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。”
王海过来禀报:“老板,周怡怎么处理?”
温承蹙眉,轻叹了一下:“把她交给警察局吧。”
怪他没有在早些年的时候就掐断周怡的狼子野心,温家的少夫人,温承的老婆,只能是汪露,除了汪露谁也不行。
温承的怀里紧紧抱着汪露,车子行驶在城东.郊外的马路上,他低头温柔的安慰着面前的人:“露露别怕,我们回家了。
从前对家这个字很抗拒的汪露,这次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外人面前,温承是雷厉风行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温先生,而汪露面前,他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,汪露入了他的眼,从此再也没逃出他的心,他把所有的宠溺与爱都给了汪露。
后来,温老板便与汪露和好了,成功地与汪露领了结婚证,两个人搬到了主卧。
林海市不少酒会还能看见温老板与汪露的身影,其他朋友感慨,单身了八年的温老板第一次有了女伴。
时过境迁,沧海桑田,庆幸他们的爱还在。
每一个好姑娘都值得被爱,祝愿你在漫长时间里,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,从此人生只管眉欢眼笑,幸福康宁。